第十一章
隔日也是清鳞的学堂休息的日子，他这间学堂一直以来都是单数日教学，双数日休息的模式，所以也是正好。
红鱼和大鲵在前日夜里就开始在镇子里寻找那几名失踪的无赖，暮沧则是和清鳞一起在天光微亮时，便来到街上。
路过一个早点摊子时，清鳞脚步顿了顿，轻声对那名背对着他们看起来正忙碌准备的妇女打了个招呼：“李婶，早上好。”
“哎、哎呀，原来是先生，今天怎么没见红鱼姑娘和大鲵小子？”
只是一个招呼，李大娘却明显被吓到似的抖了一下，转身在看到来人后，才露出个放松地笑容对清鳞道。
“今日学堂不开门，我便让他们在家多睡一会儿。刚好，也带着……兄长出来走走。”
将李大娘的反应看入眼中，清鳞不动声色地回道。
暮沧也适时地朝李大娘笑笑：“李婶好，在下暮沧。”
“哦、哦哦……暮公子是吧，你好你好。”李大娘点点头，：“我家小子跟我说起过。”
“我也总听红鱼提起您，说是李婶家的豆花是这石河镇一绝。”暮沧说着，转身看向清鳞：“表弟，不如今日的早饭就在李婶这里吃吧？”
“好。李婶，那就麻烦您了。”清鳞应了一声，取出四枚铜钱递给李大娘。
“不麻烦，难得先生来我的摊子这儿吃早饭，还是老样子？”
“是，谢谢。”
两人与李大娘说完话，随意找了个长桌坐下，李大娘很快利索地盛了两碗豆花放在他们面前便笑着离开了。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来吃早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李大娘忙着招呼客人，也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异样。
暮沧拿起碗里的木勺搅了两下冒着热气的白嫩豆花，等放凉一点才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嗯……”
本想说话的暮沧，被这一口甜腻的豆花噎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虽然面上不显却吃得很满足的清鳞。
“兄长，怎么了？”
“没什么，好吃吗？”
不太明白暮沧为何有此一问，清鳞迟疑地说：“我觉得……还可以？是不合您胃口吗？”
“没事。”把勺子放回瓷碗里，暮沧看了一眼李大娘，对清鳞道：“她的身上，你觉出什么了吗？”
清鳞吃完最后一口豆花，漆黑的眼珠有一瞬间变回红色：“是血的味道，人血。”
“可能是看到了什么，或者碰到了什么。”暮沧淡淡地说：“毕竟，看起来是个胆子并不大的人类。”
“要去一趟李婶的家里吗？据我所知，她自从丈夫早逝后，便一直孤身和他的儿子住在一起。她很溺爱这个唯一的孩子，只是这孩子并不怎么好学，到我这里上课，也是隔三差五才来一次。”
“那就去看看吧。”暮沧说着准备起身，然后就发现清鳞眼睛已经盯上了自己的那碗豆花，顿时无奈地想，怎么还挺贪吃的。
“都凉了，凡人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
“也不是……”清鳞耳朵微微泛红，收回视线站起身：“我来带路，离李婶收摊还有段时间，她每天除了早上这摊，中午到下午还会再卖一会儿小吃。”
李大娘的家是在镇上居民房舍最集中的那一带，虽然这个镇子称不上富裕，但每一家的房屋看起来却并不显老旧。暮沧跟着清鳞一路来到一间看起来有六成新的矮房前，房梁的左右两边分别挂着两只纸做的红灯笼。
“就是这里了。”清鳞对暮沧说了一声，随后上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片刻，屋内始终没有听到动静，清鳞看向暮沧摇了摇头。
此时，住在隔壁出来晾晒衣物的一名与李大娘年纪差不多的妇女看到清鳞和暮沧，便高声问：“这不是先生嘛！你来找李婶有事？她这会儿肯定是在街上摆摊呢，你不是知道吗？”
“吴婶，我也是恰好路过。之前您也知道，我一直身体抱恙，昨天才又重新开始教习。只是昨日没见到小席来我那，怕他不知道这件事，便想来看看。”
“哦——那李婶没告诉你吗？她家小席已经拜了最近在咱们镇子上的那几个道士当师父，准备当神仙去啦！”吴婶边说，便在门前的绳子上挂上洗好的衣服：“不过要我说，就她们家小席子那个样子，要是能真修成神仙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吴婶，小席是什么时候拜师的，能和我说一下吗？”
“不就在昨天晚上，我听见她家养的那条狗叫得厉害，就出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刚好就撞见有个道士被小席子领着进了家门，但是也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又走了。”吴婶说着深深叹了口气：“要我说，那小席子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她娘这么些年辛辛苦苦养着他。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好歹陪在李婶身边，她也有个安慰。昨天走的时候那叫一个无情，他娘拉着他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连头都没回一下。”
“原来如此。”
“所以先生你也不必费那个心思了，我看小席子是不会回头了。咱们普通老百姓，还是得先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最后感慨了一句，吴婶拿上已经空了的洗衣盆便转身回了屋。
听完吴婶的话，暮沧与清鳞对视一眼，避开因为听到吴婶的话而朝这里窥探的视线，绕了一圈来到房子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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