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坐立不安了有两个小时，慕昌怀终于在七点五十五分，准时听到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他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果然。
以慕昌怀对莫志冉的了解，他准确地预测到对方到达的时间：恰好准时有怠慢之嫌，提前五分钟以上则显唐突，五分钟刚刚好。
口中说着“稍等”，边快步到门边，伸手拉开门，一身正装的莫志冉提着一个长三十厘米左右的原木色盒子，出现在慕昌怀眼前。
“经理。”
“小慕。”
两人招呼打完，定定地对视着，各自呆若木鸡，隔了好几秒钟，慕昌怀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侧身让了开来：“请进来吧。”
莫志冉进了屋，将手中的盒子放到茶几上，对露出疑惑神色的慕昌怀解释：“钰华说应该带束花来，可我觉得那太惹眼了，再说……也不合适……”
“经理带的是酒吗？”慕昌怀笑了，有些兴奋，“太好了。”
莫志冉眼镜下方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有说话——这是高兴吧，慕昌怀心想。
经理的视线飘向了电视柜，定格了两秒，转向慕昌怀，低声问：“你把你们的照片收起来了？”
慕昌怀点头，看着莫志冉微扬起嘴角，他也跟着腼腆着笑了起来，心里升腾起一股被称赞的单纯喜悦。
“谢谢你，小慕。”莫志冉没有回避慕昌怀的视线，浅浅一笑。
慕昌怀深吸口气，用掷地有声的口气，斩钉截铁：“经理，我跟他分手了，这次是——彻底的。”
莫志冉轻轻“嗯”了一声，神色间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慕昌怀生怕他不信，跨前了一步，凝进莫志冉的眼睛里：“那天我跟你约三天，就已经想着和他好好说清楚。”
略略顿了顿，慕昌怀迅速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幸好他跟莫志冉共事已久，知道单刀直入的说法是最能为莫志冉所了解，他便也不再绕弯子，简单明白地继续，“我想我还是做不到真正的心无芥蒂，再次相处的这段时间，应该是各自提心吊胆。经理，即便你不再出现，我也坚持不了多久，即便咬牙拖着，这段感情，也只能是苟延残喘。”
莫志冉沉默了一会，问：“你没法原谅他？”
慕昌怀迟疑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苦笑着说：“我以为我做得到。”
“你不接受背叛，是吗？”莫志冉低沉悦耳的声音，像一根柔软的鹅毛，轻轻挠着慕昌怀的耳廓，以及心口。
慕昌怀垂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有些忐忑，莫经理了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嫌他当初决定时太过欠考虑，做了选择又贯彻不到底，不够坚决，不够大度？
他唯独想不到，莫志冉的反应是也上前，将他们的距离拉近至一拳之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经理沉稳温和地说：“我也是。”
慕昌怀一愣，情不自禁地揽向莫志冉的肩，莫志冉没有拒绝，他甚至不加踌躇地依样画葫芦，两人相拥了几秒，也是莫志冉，那最初连接吻都不知道鼻子如何安置的经理，主动地亲上了慕昌怀。
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呢？
慕昌怀想，他就像是一个炸药包，而莫志冉的亲吻，无疑就是在点燃他的导火索，他必须爆炸，这是本能，是天性，是物体运行的法则！
精心准备的晚餐冷透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莫志冉显然才是一道堪称龙肝凤胆的佳肴，美味，丰盛，可供细嚼慢咽，他低沉的声音，罕见的表情，如醉人的琼浆玉液，和着那炽热的体温，强韧而门户大开的身体，只展露过给一个人的顺服姿态，慕昌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餍足。
一场酣畅淋漓。
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慕昌怀的掌心恋恋不舍地在莫志冉的腰间流连，莫志冉侧着身，伸手拨开慕昌怀汗津津的额头前的刘海，轻轻笑着说：“你真好看。”
慕昌怀听着莫志冉的称赞，脸有些发红，但是仍略带着喘的声音，再次荡起他心头本来就不曾平息的情思，他凑上前去，慢悠悠地碾磨着莫志冉的嘴唇，意犹未尽时，又在他的鼻尖轻轻啄了一下。
莫志冉舒展开眉头，伸手摸了摸鼻子，慕昌怀忍俊不禁，只觉得这样的经理有种童稚般的可爱，全然不符合他的年龄与身份，他再次亲了亲莫志冉，笑着说：“经理也很好看——尤其是鼻子。”
“……我认为，大多数人跟你有相反的看法。”莫志冉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说话间迎上了慕昌怀的唇。
一吻终了，慕昌怀颇有些不服气地捧着莫志冉的脸，鼻尖擦着对方的鼻尖，笑哼着说：“那是大多数人有眼无珠——我觉得经理最好看。”
莫志冉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小慕，不要试图用虚假信息给我洗脑，那没用。”
慕昌怀一时语塞，莫志冉又说：“你之前那位，外貌上，跟你很般配。”
“我不会回头的。”慕昌怀听莫志冉这么说，情急之下，翻身把莫志冉紧紧压在身下，抱着他的肩颈，大声地说，“今天来不及，我明天就去换锁——我跟他，彻底断了！”
尽管之前，司徒优的“新船”那些侮辱的话语言犹在耳，但当慕昌怀将一刀两断的誓言向莫志冉说出口时，他心里依然有些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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