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坐在床边,只是看了一眼裴杜山的样子,便脸色大变。一旁,打坐冥思的盖燕如睁开眼,青锋剑身微不可查地动了一动。
大夫先是用南疆异语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少年应答了一声,走了出去。
“你们是从月奴城那边来的吧?”等少年走出去,大夫的第一句话就揭破了他们的来历,而且夏玉树竟然听懂了。他脸上才露出戒备之色,便看到胡三娘垂在身边右侧的手微微一动,白皙如葱根的五指回卷成钩,像是时刻准备发出惊天一击。
大夫一愣,随即忙解释道:“老朽便是此处悬壶轩的主堂大夫,与裴掌柜时常来往,因此认得他的样子。”
“老朽已经吩咐不让人来打扰,”这大夫诚恳地说道,“裴掌柜公道仁义,是我们的大主顾。前些时候有消息捎来,说是将会和我们悬壶轩的人一起送药到此。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裴掌柜精气亏损到如此地步?悬壶轩的人呢?”
“想必悬壶轩这次送药的人中,有大夫的亲戚吧?”夏玉树说道。
“倒不是亲戚,”大夫似乎知道事情不妙,“是我老友的一个侄子在其中,托我看顾几分。”
夏玉树默然不语,此次从月奴来此的队伍,恐怕就是自己跟裴杜山还活着了。其余的人,大都被冷焰壶发出的黑雾收去了魂魄,化作了立在山腹地底的无尽僵尸之一。那三个侥幸脱逃的悬壶轩之人,也命丧金蝉之口。听胡三娘说起,那对圣女圣子姐弟,将无数金蝉放了下去,只怕地底那些人,不论是否有侥幸存活者,都难逃一死。
“你们给他吃了什么?”大夫许是知道他们带着麻烦,只是略一感伤后,就开始看诊,想把他们尽快送走。
“一株千年的虎骨木。”夏玉树轻声回答道。
大夫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骂了出来,“败家子!”
……
同一时刻,就在那处曾化为净土的山谷中,蛛神长老带着辛彩儿和辛药儿,正恭恭敬敬地立在此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的降临。
一向桀骜不驯的辛药儿,此刻也面色无比恭敬,立在原处,丝毫不曾动弹。
忽然,一阵香风卷来,沁人心脾。一层淡淡的七彩云霞从谷口涌出来,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染成了彩色。
“嗡”地一声,一道铜黄色的光线划过虚空。金角天王猛然飞起,直奔七彩云霞的源头。
刹那之后,一个无比曼妙、穿着七彩霞衣的柔弱身影,顺着香风飘了进来,落在了一行人的跟前。此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如同妇人哺乳一般抱着金角天王,轻轻地摇晃。
“哇,哇!”似乎婴儿哭叫的声音从金角天王口中响起,这个女子连忙哄道,“好好好,娘亲知道你受委屈了,一定把那个使剑的人抓来给你吃掉,让你出气,好不好?”
等安抚好了怀中的金角天王,她抬起了头来。
辛药儿只感觉整个山谷都是一亮,几乎有目瞪口呆之感。
娥眉淡扫,秋水剪瞳,琼鼻挺立,唇若樱桃。脸型若鹅蛋般圆润,但又毫不胖腻,面带艳霞,嘴角含笑,眼波流转之间,便有风情万种。
即便辛药儿早便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方才她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但是依旧沉迷在了这美貌之中。
这女子笑了一笑,问道:“下面便是冷幽游当年与圣女娜依扎隐居修道之所?”
蛛神长老鞠了一躬,恭声回道:“回大人,正是!”
“一起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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