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
“真是好胆！”那团光芒里传出一道暴怒至极的声音。
他在暴怒！从古至今，除了那一次被那黑血所入侵之外，他何时有过如此憋屈！他是这片天地第一位准仙帝，也是第一位仙帝！
哪怕此时的他，元神已缺，但他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被五位后辈打穿仙帝规则，这是万古未有之事，哪怕只是一小角。
那也是不可饶恕之事，不可原谅。
“杀进去，分割他的元神。”灭世老人怒吼，第一个从那一角裂缝冲了进去。
在动用了某种禁忌之法后，浑身都十分凄惨，但还是冲破了仙帝规则下的阻扰，真身冲进了烂木箱。
凰天几人见状，也纷纷冲了进去，刹那间，这片时空就只剩下了一个烂木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
十万年。
二十万年。
三十万年……
或许更为久远的岁月，凰天的意识一直都处在浑浑噩噩之中。
他仿佛如同一只行尸走肉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行事都是漫无目的，他好像已经丧失掉了神魂。
于是，不知孤独，不知寂寞，也不知疲惫。好似有一种错觉，他若停下来，会死！一旦停下来，他会失去最后这一种错觉，再也没有希望。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希望是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得这希望对他很重要。
唯有不断地走下去，哪怕当九霄苍穹死亡，当混沌秩序熄灭，他也要走下去，这是一种本能执念，这也是他的意志之路。
光阴无声，天地失色，第一个百万年开始悄然间过去，他凰天依旧在走着。第二个百万年，他还是在走着……。
这是一场没有闭环的轮回，他注定永远也走不到终点。
但在第五个百万年的时候，他的路开始有了一丝不同，那里有一片黑色的雾气在安静地停留，十分地诡异。但凰天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在这片死寂的黑雾里，他看到了许许多多漂浮在半空中的亿万气泡，但他依然没有停下。
啪…
每往前走一大步，就碎裂了很多气泡。
有真龙的，有真凰的，有其他十凶的，有其他异种的，有其他古界的生灵，有过去，也有未来，还有世间最普通的凡人。
但这些都没有让凰天停下来脚步，他好似彻底没有了神魂，只凭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本能在行走。
又一十万年过去了，这条黑色雾气之路更长了，凰天头一次出现了疲惫。虽然他没有了任何知觉，但他的心灵已经出现了疲惫之色。
长达千万年的行走熬炼，没有人会不疲惫，这很煎熬。
他，可能要坚持不住了。纵然他的躯体可以一直走下去，但他的原始本能之光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随时都要熄灭般。
又陆续五万年过去了。
仿佛这是他的最后倒计时一般，虽然身躯依然挺拔，但他那本能之光已经缩小到一小寸蜡烛般大小了。一旦这光彻底熄灭，凰天就彻底死亡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他好似有预感要落幕了，无意识地触了触身边毫不起眼的气泡。
和其他气泡一样，眼前这气泡也是十分残破，有一番历久弥新的岁月沧桑之感。
凰天下意识地抓向了这气泡，这也是他几百万年以来第一次动手，早已僵硬的手臂在抬起的刹那发出噼里啪啦的活动之声。
这气泡好似突然受到惊吓的鸟儿扑地一声破了起来，呼吸间有瑰丽的光点在轻轻地，慢慢地漂浮在凰天手上。
似蝶非梦，还是梦，亦或者是一只蝶扇起的一场沧海桑田的梦。
恍恍惚惚之间，凰天好像看到了一只凤凰在天地之间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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