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我已经凑够了钱！”
“请你们赶快给我女儿做手术吧！”
病房里，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激动地拉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然后又神情紧张地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一位小姑娘。
“好，我尽快安排！”，医生点了点头。
“谢谢您，张医生！谢谢您！”，男子不断地鞠着躬。
“爸爸，谢谢你！”，一个娇娇弱弱的稚嫩童音从病床上传来。
那是一位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的头发已经完全掉光了，苍白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但她却仍旧温暖地笑着。
“可可……”，听到女孩的声音后，男子立马来到病床边，他激动地抓起女孩的手，“爸爸已经凑齐了钱！你有救了！”
“等这场手术过后，我们就能回家了！”，男子说着说着脸上就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女孩伸出手来替男子擦了擦眼泪，“爸爸，不哭！可可想要爸爸每天都笑。”
“好！爸爸不哭！”，男子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勉强换上了一个笑脸，“爸爸笑！等你病好了，爸爸天天笑给你看！”
女孩苍白的嘴唇轻轻咧了咧，也跟着笑了。
乔木一直在病房里站着，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他的第五个休假日。
而眼前这位女孩，就是他的第五位被记录人。
她，明天就要死了……
望着女孩那羸弱却坚强的身影，乔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向她说出死亡这件事……
她还那么小啊！
“咕噜！”，乔木咽了咽唾沫，随后还是潜入了女孩的脑海。
“如果……”，乔木顿了顿，“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那你今天打算做些什么？”
“咕噜！”，小女孩也跟着咽了一口唾沫，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爸爸，我爱你！”
半躺着的小女孩往前坐了起来，双手轻轻地环上了男子的脖子，“可可真的好爱你啊！”
被小女孩如此深情地表白，男子的鼻头又开始酸了。
他顺势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背，“爸爸也好爱你！永远爱你！”
“爸爸希望可可能天天健康又快乐地生活！”
“mua～”，小女孩调皮地亲了亲男子的脸庞，“可可也希望爸爸能每天都健康又快乐地生活！”
过了会儿，小女孩又在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即使你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了可可……”
“会的！会的！”，男子捧着小女孩的脸，也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我们一起，健康快乐地生活！”
小女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后她轻微地仰起了头，“爸爸，今天的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男子看都没看小女孩便立刻回答道，“我的宝贝女儿天天都是最漂亮的小仙女！”
“嘿嘿……”，小女孩满足地笑着。
“那你给我拍个照吧！”，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拉上了男子的大手，她轻轻地甩动着那只大手，“小仙女想和她的守护神一起合照！”
男子伸出另一只手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好好好！我们一起合照！”
男子摸出手机，一连拍了很多张照片。
每一张的照片里，小女孩都一脸灿烂的笑着。
“等以后你病好了，爸爸带你去更多的地方拍照！带你穿最漂亮的衣服，去最好看的地方！”，男子和小女孩一起翻看着那些照片，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憧憬着未来了。
小女孩轻轻咬着嘴唇，眨巴了几下眼，而后就又笑着和男子一起看起了照片。
……
手术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早上。
这天晚上，到了以往的睡觉时间之后小女孩很快地就睡着了。
男子坐在陪护床上盯着小女孩看了许久，他喃喃低语着：“我的宝贝女儿，很快你的病就要好了，你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
看着看着，男子的困意就来袭了，他便收拾好了倒头就睡。
男子睡下没多久，小女孩的眼睛就又慢慢地睁开了……
她轻轻地转过头去，看到男子正一脸憧憬地睡着，而他的呼噜声则很均匀地响着。
确认男子真的睡着后，小女孩就从她的床位边上的小桌子上拿起了纸笔。
那是她生病无聊时拿来画画消遣用的。
小女孩认真地在上面写着字，一笔一划。
时不时还会停顿下，歪着一颗小脑袋思考着什么才又继续动笔。
一个小时后，那张白纸已经被她写得满满当当了。
上面还画着一些可爱的图画，文图并茂的，一张普通的纸也被她装饰得很漂亮。
小女孩放好了笔，然后就把那张纸折了起来。
折成了一个桃心的样子后，小女孩就把它悄悄地塞到了她的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后，小女孩又往陪护床那边看了过去。
她盯着男子看了许久，似乎想要将那张脸永远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呼……”，小女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就又微笑着躺下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小女孩就要被推到手术室做手术了。
男子兴奋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可可，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小女孩甜美地笑了笑，“嗯！”
几名护士过来，熟练地推动着病床。
眼看离手术室的门越来越近，小女孩忍不住紧张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爸爸，我有点怕……”，嚅了嚅嘴唇，小女孩终究还是没有将这句心里话说出来。
男子看上去很开心，小女孩不想去打扰这份开心。
感受到小女孩的目光，男子也向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小女孩立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爸爸……”
“嗯！”，男子也灿烂地笑了笑，“爸爸会一直在外面陪着你！”
小女孩点了点头，“可可也会一直想着你的。”
病床被推进了手术室。
男子被大门关在了手术室外。
手术室内，小女孩收敛了那一抹阳光般的笑脸。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睫毛一直微微颤动着。
几颗豆大的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
一直跟随着小女孩的乔木看到这一幕，心里也蕴含着一股莫大的悲伤。
这位坚强的小女孩，真的如她爸爸所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仙女！
手术进行了很长的时间。
然而，乔木手中的显示器上，那个唯一的红点，还没等到手术结束便已经转为了灰白色……
乔木的第五个休假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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